美國煤炭業隻會越來越困難

最近，美國煤炭行業在美最高法院獲得了一次難得的“勝利”。最高院以5票贊成4票反對的結果做出如下裁決：美國環境保護署（EPA）在頒布發電廠的排放規定時，必須考慮合規成本。該院将“汞和有毒空氣污染物排放标準”駁回美環保署，要求其證明該标準具有淨經濟效益。

然而，不管該消息在短期内讓煤炭開采企業多麼歡欣鼓舞，但要将該行業大多數企業從日益逼近的财務災難中拯救出來已為時過晚。煤炭企業的股票和債券價格反彈了一天後又退回到低迷狀态。

如今，美國煤炭年産能超過5億噸，而大多數産能由陷入财務困境的公司所有。阿切煤礦公司（Arch Coal）煤炭産能超過1.3億噸，無擔保債券的價格是票面價值的14%至15%；皮博迪能源公司（Peabody Coal）産能約為2億噸，2018年到期的債券價格為票面價值的48%。

即使在油氣價格暴跌之後，很多擁有大規模儲量和負現金流的油氣勘探和生産企業也能籌集新的股本并為債務再融資。而煤炭行業幾乎沒有引起投資者的丁點興趣。

這不意味着燃煤發電将很快消失。盡管環保人士、美環保署的工作人員以及他們在奧巴馬政府裡的支持者做出了最大努力，但未來10年内，燃煤發電仍将占美國發電總量的1/3以上。現實是，公用事業企業和商業發電廠将從新的礦場所有者那裡購買煤炭，現有的煤礦企業将紛紛破産。

煤礦開采行業的死亡之旅将由兩個與環保主義毫不相幹的因素驅動：天然氣價格的下跌和中國鋼鐵産能的縮小。

美國天然氣勘探和生産行業在技術和管理方面取得了巨大進步，降低了原本成本極其高昂的頁岩和緻密砂的直接開發成本。該行業利用廉價資金填補其資産負債表缺口而得以做到這一點。這源于該行業擁有儲量龐大且不斷增加的自然資産。

相比而言，煤炭行業擁有的儲量已毫無競争潛力。煤礦企業近些年的增長主要得益于中國發電廠和鋼鐵廠對煤炭源源不斷的需求。美國大型煤炭生産商十分信任“中國能力”，很多企業借入大量資金擴大冶金煤産能來滿足中國的需求。

然而，現如今中國對如何拉動經濟增長有了新的想法，而進口更多煤炭顯然并非是其中之一。于是，美國生産商面臨更多的過剩煤炭、更多的債務負擔，比之前更讓人沮喪的價格和資金流問題。

最後，即便是最高效的美國礦商也需要價格保持在每百萬英熱單位3美元才能存活下來，效率最低的礦商則需要4.5美元到5美元。

這就是當前的财務現實。此外，煤炭行業對于華盛頓周圍的環境人士的想法感到極其憤慨。環保組織與美環保署的合作在基于1970年《清潔空氣法案》的反煤炭規定的進展方面相當成功。正如一位煤炭公用事業企業的律師所言：“即便有非常小的可能性，‘汞和有毒空氣污染物排放标準’被推翻，但它已造成了實際損害。公用事業行業已制定了相應計劃。”

此外，圍繞奧巴馬政府的《清潔電力計劃》即将對簿公堂，并展開立法之争。這些規定将于今年8月公布，美環保署估計，這些規定将再導緻4.9萬兆瓦的燃煤發電産能被關閉。

哪怕煤礦商們面臨着财務困境，但未來幾年中，它們也将拿出充足的資金來打官司并舉行公開活動，抗議該計劃。而等待他們的是實力強勁的對手，不僅包括美環保署，還有自然資源保護協會等組織的訴訟律師。

自然資源保護協會氣候和清潔空氣計劃負責人兼高級律師戴維·多尼格（David Doniger）認為，美環保署在“汞和有毒空氣污染物排放标準”方面所遭受的挫折隻是暫時性的，《清潔電力計劃》不會受到這一先例的影響。他擔心的是下屆總統可能由共和黨人出任，同時參衆兩院也可能由共和黨把持。他坦言：“如果下屆總統否認氣候變化，或者至少反對就氣候變化采取措施，同時美國國會一直由共和黨人主導，那麼他們可能會撤銷《清潔電力計劃》。”

關于哪個政黨入主白宮的重要性，煤炭産業和環保主義者的意見是一緻的。隻不過前者将利用訴訟延緩或阻止《清潔電力計劃》生效實施。這可能被視為一種緩兵之計，以待共和黨人登上總統之座。

不難想象，數億噸煤炭和4.9萬兆瓦煤電代表的是很多很多的錢。可以預見，美國的煤炭行業将為此奮戰到底。

（來源：《金融時報》，文章有删節、标題有改動）（焦旭/整理）